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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英长篇】驱魔师The Exorcist【魔王米X神父英】CH1+CH2

【米英长篇】驱魔师The Exorcist【魔王米X神父英】CH1+CH2


♠存档区域:长篇


♠存档日:March.2016


★各位么么哒~某犬又愉快地把这个坑重开了连载哒

★因为与最开始的连载设定有更改,所以把之前已发布的CH1也修改了一遍
★魔王米X神父英,其实是一个被苏苏帅帅的设定所包裹的中二故事
★含有引述圣经第23卷书《以赛亚书》(Isaiah)
★此文架空设定与一切宗教或团体无关www




驱魔师

    

    

     

   

Yet thou shalt be brought down to hell, to the sides of the pit.

你必将堕于地狱,那是炼狱的最深处

   

They that see thee shall narrowly look upon thee, and consider thee, saying

世人凡目视你者必将长久地仰视着你,他们将会说

    

Is this the man that made the earth to tremble, that did shake kingdoms

这便是那个人吗,那个使世间颤抖恐惧,那个让列国撼动不已的人

   

That made the world as a wilderness, and destroyed the cities thereof

他使人间荒芜倾颓,令诸城倾覆不存

   

that opened not the house of his prisoners?

把臣服于他的俘虏拒之门外,那便是他吗?




   

   

【The First Day for The Priest】

    

    

空气里弥漫着连绵阴雨的独有气息,潮气与泥土腐朽所混杂后的气味堵塞了所有人的鼻腔,路上晃动着的人影仿佛被雨水所驱赶似的匆匆消失在昏暗的转角处,一座破败得仿佛与比邻墓地一般毫无生气的教堂默然地站在蒙蒙雨气当中。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它也曾经拥有过刷着白漆的维多利亚式栏杆,然而此时此刻它们全都剥落得只余下层层锈迹,一只躲在灌木丛里躲避雨水的老鼠被缓缓走来的脚步声惊吓,叽叽尖叫着迅速朝落叶更深处藏匿起来。

   

一只瘦弱的手推开了教堂的栏杆,陈旧的门栏发出的刺耳声响如同诉说着被荒废已久的哀鸣,金发少年迟疑着像是确认没有人发现自己的踪迹而向四周张望了起来,片刻过后只有树叶上积聚的雨水滴落的声音回应着他忐忑的呼吸,泥泞的土地在他的每一个脚步后都留下深深的烙印,深褐色的泥土发出粘稠的吸附声,那是仿佛阻止他前进的力量,又仿佛用恶心来驱使他前进的力量。

   

在推开教堂早已失去门锁保护的大门以前,少年低下头仔细地又把银白色的链条在手掌处绕了两个圈,布满了新旧伤痕的掌心里躺着一枚十字架吊坠,原本应该被同样铸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雕像早已被磨损殆尽,只余下几不可见的点点痕迹仍旧残留其上,他握紧了拳头让十字架的每一处凹凸棱角都深深地嵌进自己的血肉当中,不远处的墓地里一只乌鸦开始嘶哑地低声叫唤,它扑棱而起的漆黑翅膀映进了那双祖母绿的眼眸。

   

   

    

十一月那黑暗而阴郁的倾盆大雨总是意味着冬天的真正来临,窗外那密布的乌云看起来不久便会降下今年稍微晚了一些的第一场大雪,亚瑟在走过过道的时候无意间瞥眼看了看脚下行人稀少的大街,镶嵌在外墙上的落地大玻璃外满眼都是没有树叶的光秃树冠与路灯淌落下的冰冷雨水,而后者的白色灯光正映照在地上的积水和打湿的汽车顶上。

   

公立图书馆内部沿着盘旋式楼梯环绕排列的区域设计让偌大的内部空间显得宽敞而舒适,放眼看过去的视线里浅黄色的金属护栏为不同的阅读区域划分出独有的氛围,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们从来就不会留下过多的身影,虽然有的人已经选择好了心仪的区域站立在颜色各异的书柜旁,但是大部分来到图书馆的人却还在漫不经心地迈着休闲的步伐。

    

也许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心目中的目标,亚瑟默默地这么想着,那甚至还包括了他们自己。

    

在经过一处壁读台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避开被人随意放置在过道上装满了书的大拖车,绿眼睛的男人眼下有自己唯一的目标地点,舍弃了公立图书馆里供读者使用的拖动式书篮子,他只是环抱着双臂之间的好几本厚重书籍走向借阅处,角落里宽敞的金属大桌旁并没有多少人在等待,也许是因为急转直下的寒冷天气让人们止住了外出的脚步,亚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午后突然出现的暴雨让所有人都不肯离开这舒适的庇护所。

    

长年在借阅处值班的男人有着一头浅金色的及肩长发,有些过长的刘海则被统一朝后梳起,这让亚瑟总是联想到好几年前一部被搬上好莱坞的电影里某个精灵角色,但除此以外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尽管借阅处的男人在每一回看到亚瑟的时候总会沉默地点头示意。

   

比如说现在。

   

“你好,”仿佛是好几次见面过后残留下来的默契让亚瑟也礼貌地点了点,手中沉重的资料与书籍被整齐地堆放在桌面等候登记,借阅处的读档器仿佛是这个季节里老头们脆弱的膝盖骨一般行动迟缓,一边在心里为脑海里转瞬而逝的老头们划着十字,亚瑟一边掏出了自己的借阅卡递了过去,“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有落下,看起来明年的春天也不会来得太早。”

   

“糟糕透了,”简短地为亚瑟做出结案陈词,长发男人浅蓝色的眼睛就像是他本人一般如冰雪般冷淡,不过他还是友好地——至少对亚瑟来说那或许是对方表示友好的最大极限——开口提醒了他,“这几本书是属于档案室的,和其他书籍不同,先生,你最多只能拥有他们两个星期。”

   

“又或者我可以回来替它们延续更长的时间。”

   

“时间之父总是吝啬于它的施舍,”稍稍扯起嘴角权当是微笑,随着最后一本书在读档器前发出一声清脆利落的声响,借阅处的长发男人腾出右手来轻轻碰触着挂在胸前的十字架,“祝你有拥有美好的一天。”

    

有时候你或许会为此而感到怪异,不过在这里他会吗?亚瑟这么想着,然后决定为这个问题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这就正如任何人都不会觉得23岁的神父先生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一般,公立的宗教专属图书馆总是欢迎他的到来。

    

    

    

    

这个社区里的落叶乔木如同是回应着冬季的呼唤而卸尽了全数的深绿,只余下一地的枯叶全都被深深地藏在半米高的灌木丛当中,当20世纪70年代末开发商来到这里的时候,许多原本居住于此地的老人们都不肯出让自己的土地,这就意味着这里仍然被诸多分割成片的森林包围起来,而那些老人与他们的子子孙孙都还能够在每天清晨泡上一杯咖啡坐在庭院里,然后听着麦鸡鸟从头顶上飞掠而过。

    

事实上亚瑟分辨不出来麦鸡鸟究竟是哪一种鸟雀,是那只站立在低矮树枝上一动不动的褐色小家伙?亦或是那些藏在繁密交错的树枝之间不肯露出全部身影的浅色大鸟?一边迈步走这片社区的同时一边这么想着,亚瑟最后发现自己仅仅只是对它们的叫声感到熟悉罢了。

    

这个坐落在市中心不远处的社区其实距离公立图书馆并不太遥远,年轻的神父先生曾经估算步行时间只需要半个小时,这足够让他充分感受这里潜伏在阴影当中的活跃气息,不过午后的一场大雨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尽管现在雨水已经停歇了,但亚瑟此时只能把车停靠在坎伯兰和普雷贝尔两条大街的交汇处,然后把借阅回来的好几本书籍留在副驾驶座上,接着便朝着附近公园里的露天集市徒步走了过去。

    

一只小型的爵士乐队似乎也趁着大雨稍稍止住的时间忙碌地准备进行新一轮的街头演奏,空气里隐隐约约弥漫起一股烤面包和调料的香味,或许是因为寒意与雨水的缘故,落满了枝叶的小集市现场只出现寥寥几人的身影,一个小男孩正赤着脚蹲在一棵干枯的无名灌木旁低头专注地看着地上一只死去的昆虫。

    

亚瑟停下来脚步,冬季降至的湿冷空气漫上了他的鼻腔与胸膛。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变得异常寒冷,而小男孩只穿着一件格子上衣和单薄的浅蓝色短裤,雨后还不算明亮的阳光照不清他的脸庞,仿佛是因为没有梳理好而形成的卷曲而细碎的金色短发遮住了他的眼睛,那只刚刚死去的墨绿色昆虫正仰面朝天僵直着四肢,原本应当是白色的腹部早已变得黑黝肮脏。

    

小男孩会感到寒冷吗?亚瑟朝他走了过去,兀然间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制止了他的脚步,他有些茫然而错愕地回头发现一辆白色小轿车正停在了自己的身后,车上的司机有着一张温和的娃娃脸和淡褐色头发,显然他正用着担忧与疑惑的眼神打量起眼前这名突然闯进车道上的绿眼睛年轻人。

    

“你还好吗?”

    

然而亚瑟却没有做出任何回答,仿佛是反射性一般扭头再看向不远处的那丛低矮灌木的时候,亚瑟的视线里却已经没有了小男孩的身影,地面上一滩未干的雨水倒映着缓缓放晴的天空,只有那只早已失去生命的可怜昆虫独自躺在小水潭当中。

    

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亚瑟又一次在脑海里试图寻回那名小男孩的身影,是谁会在十一月的冰凉雨后穿着单薄的夏装?当答案一掠而过的时候就连脊梁都隐隐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气,亚瑟不得不把答案搁置在一旁。

    

是谁会在十一月穿着夏装?

    

——是再也不会感觉到寒冷的人。

    

“先生,先生?”有人在他的背后低低地喊了几声,“你没事吧,先生?”

   

“我很好,”他应该庆幸眼前的司机并不是那些会蓄满胡子并伸出中指的类型,亚瑟尴尬地离开这个社区里唯一的车行道,“真的非常抱歉。”

    

“你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是被一名穿着夏装的小男孩吸引住了——亚瑟在内心默默地这么回答着,而那名娃娃脸的司机已经降下了电动车窗探出头来继续问到,“或许你只是单纯地迷路了?这片社区都没有安装指路牌,我敢保证你不是第一个在这里迷路的人,但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会是一个打探信息的良好开头吗?

   

“是的,我原本以为在那边会有道路指示牌,”事情的真实面目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他已经放弃继续寻找刚才那名小男孩的身影了,亚瑟吸了一口气试图感受着被自己藏进领口里的十字架,“也许你恰好知道这里一户户主叫做维那莫依宁(Vainaminen)的房子?”

   

一开始有那么一、两秒钟的时间里,亚瑟猜测对方脸上的神情之所以变得古怪起来,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姓氏实在太过于罕见,如果他没有调查错误的话,维那莫依宁这个名字来自于一部芬兰史诗的记述,想着眼前的陌生人大概不了解遥远北欧的艰涩发音,年轻的神父先生做好了需要把每一个字母都拼读一次的准备。

    

不过显然他不需要这么做,因为对方不仅仅只是听懂了而已:

    

“如果你想要找的人是提诺·维那莫依宁的话,”一瞬间疑惑的神色渐渐被另一种了然的表情替代,娃娃脸的年轻人露出了温和而礼节性的微笑,“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我想你就是昨天联系我的柯克兰先生?”

    

“亚瑟·柯克兰,几天前社区福利院联系我说你家里有孩子需要人照顾,”上帝总是会在为平淡的生活增添戏剧性,亚瑟礼貌地与对方握了握手,尽管他原本的生活就从来不曾平静过,脖肩处隐藏在衬衫领口下的十字架没有任何展示的需要,取而代之的是他掏出了准备好的志愿者工作证朝对方递了过去,“真高兴在我迷路以前见到了你,维那莫依宁先生。”

    

    

    

   

“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周之内发生的事情,我根本不需要这么着急找人来为我看管小孩,”稍早之前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就是那位名叫提诺·维那莫依宁的户主,现在他提议亚瑟可以直接称呼他的名字,毕竟那比绕口的芬兰语发音要好多了,“可是原本住在家里的老先生被吓坏了,可怜的老布森嘟囔着这片树林被恶魔附身了,然后便急匆匆地收拾行李离开了。”

    

他一定是因为再一次回想着刚刚在路边看见的小男孩而分了分神,以致于亚瑟并没有听清楚这一周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老布森舍弃原本的工作远离这里,年轻的神父先生不着痕迹地把放逐在车窗外的视线转移了回来,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提诺腾出右手来稍稍扯下了脖子上的羊毛围巾:

    

“这里的人们都说自从天气变冷以来就开始不断的有小孩子失踪,但是不到1天的时间里又陆陆续续被找回来,”仿佛是在说着某种都市怪谈一般的好笑语气这么说着,提诺把车子缓缓地开上了社区专用的车道上,砂石铺就的路面与轮胎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响,“可是从来没有人能够说出来他们到底是为什么瞒着父母离开家里,包括他们自己。”

    

“我想这一定让你们大为苦恼,”小心翼翼地用着淡淡的语气这么说着,亚瑟不确定过分的吃惊会不会让提诺感到大惊小怪,毕竟显而易见的是,眼前的男人似乎对老布森所恐惧的事情感到再也平常不过了,“不过也可能只是因为孩子们到了所谓的叛逆期了。”

    

“所有人都是在叛逆期,这看起来就像是神秘的消失事件,但是或许他们只是参与了一场秘密的集体出行。”

    

这上去像是最好的案情结论,亚瑟这么想着,这样的说法似乎是最能够被接受的,不管媒体后来对这些事件进行了多少次专题报道,这个国家里还是有绝大部分人愿意相信孩子们藏起的小心思才是所有事件的根本原因。

   

不过那显然不足以成为亚瑟需要隐瞒身份来到这里的最初原因,他是一名彻头彻尾的基督使者,或者说他是当某种东西降临于世界的时候才会行动的秘密信徒,但这对于获得进入社区的资格并没有什么用处,而一名普普通通的幼儿托管员却是提诺所需要的。

   

缓慢掠过的窗外视线里,一只黑色的不知名鸟雀站在一个枯萎已久的梧桐木上歪了歪头,有人会注意到这只黑雀的双眼竟然如同人类一般自上而下地翻动眼皮吗?亚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试图疑惑而沉默地回头看了一眼提诺,遗憾的是后者正专注于如何让自己的爱车缓慢地驶上眼前的斜坡。

    

也许提诺还不知道,那位可怜的老布森先生已经把这个小区里发生的一切怪事都公布于世了,年轻的绿眼睛神父继续这么猜测着,十月份快要结束的时候这座城市里近乎一半能够登陆各大社交网站的人们都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一座坐落在社区边缘地带的维多利亚式别墅里频繁地出现晃动现象,每当屋里只余下屋主唯一的养子与管家老布森先生的时候,这栋稍稍遭受岁月摧残的老式建筑总会莫名其妙地发出低沉的狂风呼啸声,起初老布森认为这不过是可怜的老房子与自己一样暴露出上了年纪的毛病来,但是这样的现象只持续了3天就开始不断地变换花样,接下来宛如凄惨鬼魂的呜咽声、仿佛是疯狂女人的嘶叫声、如同狂野猛兽的低吼声全都突兀地扰乱了老布森衰弱的神经,根据可怜的老管家深信不疑的说法,在这样的怪事发生后的一周,这个社区里的孩子们便开始陆陆续续地迷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

    

那仿佛是恶魔在呼唤着他们离开人们的庇护,老布森在离开这座城市以前曾经这么说到,大部分人都认为这就像是每年快到圣诞节以前老人们热衷于讲述的那些老故事,在这些故事里理所当然地充斥着无数的邪恶灵魂与惩罚孩子们的淘气妖精,但它们无一例外总是虚构得过分夸张。

   

不过也会有少部分的人并不认为老布森已经到了喜欢撒谎来博取人们注意力的年纪,毕竟他能够因此而得到什么呢?可怜的老头只会得到人们无尽的质疑与嘲讽,还有最后一趟需要自己掏钱买下来的回家之旅。

    

另外一些相信老布森的人当中只有更少一部分的人愿意走进这座被古老森林分割成碎片的社区,他们设法来到此处想要搞清楚一切事情发生的源头,而这当中,就包括了年轻的神父亚瑟·柯克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在白茫的雾气将要附着在车窗上模糊视线以前,他眨了眨眼看清了黄昏雾霭下,一座爬满了常青藤的维多利亚式别墅兀立在一小片树林前方迎接着自己的到来。

    

    

   

    

thou Leader, and thou Lord, and Teacher thou!

你将会是我的恩师,我的救主,以及我的引路人!


I entered on the wild and arduous course

于是我便走向了这条坎坷而荒芜的道路


   

   

   

  

【The Second Day for The Child】

   

   

他在一片寒意当中猛然惊醒,十一月的这场大雨在阴沉的气息里下了整整一个晚上,陌生的窗外一片拖曳着深灰色尾羽的阴沉雨云遮蔽了所有的光线,这让亚瑟不禁怀疑这个小小的房间是否永远都无法被阳光所照亮。

   

本能地想要活动一下手臂,紧接着他便很快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冷得无法安眠——他的被子有一大半已经滑落到地上,而剩余在自己身上的一小部分被褥只能勉强维持住他胸膛的热度——奇怪,亚瑟在尚未完全清醒的意识里皱起了眉头,他完全没有任何自己半夜会辗转翻身的记忆,就如同他此时已经无法回想起半点关于刚刚那个噩梦的内容了。

   

然而他的心中却残留着无限的绝望与冰冷,那仿佛是昨夜那个漫长的梦境仍旧伸出它泥沼般粘稠的双手紧紧地扼住他的喉咙。

   

也许是因为这片社区里充斥着太多太多的气息了,在这当中夹杂着香甜而腻人的死亡呼唤,亚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轻轻地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那是他来到此处的原因,也是此时能够让他混乱的头脑逐渐变得清晰的存在。

   

他侧过头去查看了现在的时间,清晨5点对于这片社区来说显然还太早了,亚瑟耳畔里只传来窗外零星滴落的积雨水珠打在窗棱上的清脆弱响,麦鸡鸟扑棱着翅膀的同时偶尔会叫上几声,秋末冬初的寒意牢牢地掌控着所有生命的声响,绿眼睛神父在放弃对温暖被褥的依恋并最终决定翻身下了床。

   

赤裸的双脚传来地板独有的冰冷,亚瑟倒吸了一口气后急忙找出昨夜已经准备好的替换衣服,被烫熨得笔直的衬衣被扣上了最上层的衣扣,胸膛前垂挂着的十字架被又一件深色V领毛衣所遮蔽起来,在经过第一天戏剧性的偶遇后他便在雇主提诺·维那莫依宁的屋子里住了下来——也许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巧合,但上帝总是喜欢为生活添加些许调味剂的——亚瑟在穿上外套的同时这么想着,接着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的新任雇主提诺显然非常欢迎他的到来,后者不仅把老布森先生过去所居住的宽敞房间留给了亚瑟,而且还特意为他的到来准备了一番,比如说在昨日下午短促的时间内他还是热情地带领着亚瑟看过屋子里各处房间分布,收拾一新的客房里还摆放着写有日常注意事项的纸条,这让亚瑟不禁由衷地感谢着对方的这一份小小的贴心与照顾。

   

或许是因为连绵阴雨的关系又或是因为清晨固有的浓重雾气,屋子里四处都还浸泡在天亮以前固有的黯淡光芒之中,亚瑟从二楼走廊上经过提诺的房间时发现屋主已经早早地离开了家——出于工作的原因,提诺昨天曾经为此解释过——而位于走廊尽头的第三间房间里还从门缝中泄露出些许暖气,那是提诺的养子、亚瑟从今天起将会负责照顾的小男孩仍旧熟睡的证明。

   

放轻脚步离开了这扇粉饰着天蓝色的房门,亚瑟沿着木制楼梯来到了一楼客厅之中,这座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都沿袭着屋主在北欧居住时的风格,敞开式的厨房更像是一个多功能的料理台一般占据了1/3的客厅范围,在打开靠近厨房的那扇窗户下一刻,雨后的潮气夹杂着寒气翻涌而入。

   

每一个阴雨的天气都带着一模一样的冰冷感觉,亚瑟稍稍翻找过身侧大大小小的橱柜以便熟悉这里的一切,当然了,照顾小男孩的一日三餐与日常起居都是他的主要职责,打开水龙头后冰凉的水柱打在原本就没什么温度的手掌上激起一片水花,亚瑟仿佛是毫不在意寒意一般甩了甩手后便打开了炉子。

   

对自己来说这个世界总是如此——他一边忙活起来,一边默默地这么想着——冷漠,虚假与死亡,这便是他眼中的另一个世界,那并非是人们能够感知与感应的存在,却也是人们确确实实活在其中的真实。

    

平底锅因为炉火的烘烤而渐渐冒出些许的白烟,一层薄薄的油面催生出轻微的“吱吱”声,亚瑟用一只透明亚克力碗的碗沿敲碎了鸡蛋摊进了锅底,细碎的蛋壳碎片都被小心翼翼地挑了出来,临时保姆先生面对料理台上一整排长相差不多的罐子犹豫了一会儿,他最终选择拿起了左侧的第2个小瓶子。

   

“那是糖。”

   

稚嫩的话语声在原本应该空荡无人的客厅里传了过来,亚瑟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一般连带着指尖都微微颤动了一下,那名不久以前还在天蓝色房内的另一头熟睡的孩子此刻正环抱着一只泰迪熊玩偶站在他的身后,只有四五岁模样的孩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敞睡衣以及蓬蓬松松的白色南瓜裤,一条细长的红色缎带在他的领口处松松垮垮地绑出了一个蝴蝶结。

   

“早上好,小家伙。”

   

他应该在孩子面前承认吗——自己还搞不清楚这些装在同样款式的瓶子里的白色粉末究竟是糖还是盐,亦或是别的其他什么调味料——亚瑟咧了咧嘴角露出礼貌性的友好微笑,好让自己能够借此掩护把手里的瓶子放回原处。

   

“你喜欢在煎鸡蛋里放糖吗,亚瑟?”昨晚赶在小男孩睡觉以前的匆忙介绍之中他曾经允许对方直呼他的名字,孩子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折射出窗外微弱的光线,仰头看向他的眼里属于孩童时期的好奇浸透了这纯粹的宝石,“可是提诺喜欢放盐,虽然他每一次都说我不能吃太多的盐。”

   

“是的,他说得对,你不能吃太多的盐,”仿佛是感受到孩子的天真而随之变得放松起来,亚瑟稍稍弯下腰来替他重新绑好领口的蝴蝶结,有几条细软的麦金色发丝调皮地混了进来,他一边仔细地把它们拨弄出来,一边如同是想要确认着什么一般打量着孩子的双眼,片刻过后他轻轻地拍了拍那枚小小的蝴蝶结微笑起来,“但是盐能够让鸡蛋变得更好吃,对吗?”

   

“嗯!”小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因为得到肯定而变得雀跃,他用尽全力地踮起脚尖让自己小小的身躯都趴在料理台上,胖乎乎的小手指向其中一个透明的料理瓶子,“提诺说这就是盐。”

  

“谢谢你,”噢感谢上帝,亚瑟尴尬地眨了眨眼,他看着身旁几乎要把自己挂在料理台上的小家伙微笑了起来,“在我准备早餐的这段时间里你能在客厅等着我吗?”

   

亚瑟的话音刚落,下一刻孩子便快乐地“嗯”了一声转身走向客厅最靠近厨房的一张高脚椅旁,这张对成年人而言不过是最低高度的高脚椅显然超出了孩子的身高,只见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泰迪熊端放在椅子上——也许他从来都不舍得让亲爱的泰迪受到半点委屈——亚瑟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着对方双手双脚都攀在椅子上一点点地蹭了上去,直到他最终顺利地坐好,亚瑟这才转身继续继续着平底锅里冒着白烟的热油。

   

窗外仍旧被持续多日的阴雨天气所笼罩,那就像是捂在人们口鼻之上的某种气息,湿冷阴沉而又浓重窒息的感觉仿佛是想要宣告晴朗天气永远不会再度回到他们身边,平底锅的油温因为刚刚的小插曲而变得太高了,以致于亚瑟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在鸡蛋变得焦黄以前试图让它离开锅底,这个过程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狼狈,即使亚瑟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都是一个人独自照料自己。

  

而他现在正尝试照料另一个还不到五岁的孩子,亚瑟不知道当未来的某一天提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以及这么做的目的的时候会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今天提诺一整天都不在家,”不管怎么说至少他需要与孩子变得亲近起来,亚瑟在有些狼狈地装盘的同时开始和小男孩搭起了话来,“也许等到下午天气好一些的时候我们能够出去走走。”

   

“那如果天气不好呢?”

   

“很遗憾那我们就只能呆在家里了,”他能够听见背后传来孩子失望地应了一声,上帝总归会指引出他与他之间共处的方式的,亚瑟从身旁的冰箱里又拿出了一盒为孩子准备的牛奶,“也许我们可以说说故事或是玩你喜欢的游戏。”

   

“也许我们可以聊聊?”

   

小男孩在模仿他的语气,亚瑟撕开牛奶盒的包装后笑了笑,因为他刚刚那句话真是有够成熟的,在这方面提诺可能也有一定的责任,毕竟在过去小男孩似乎很少与同龄的孩子进行过接触。

   

“好的,先生,”扬起嘴角摇了摇头,亚瑟转身故意用着严肃的语气这么问到,“我们当然可以聊聊,比如说为什么你的名字叫......!”

    

【阿尔弗雷德】

    

那是一名有着麦金色头发的男人。

   

如同是被阳光浸透过的发色与亚瑟记忆中的毫无差异,他甚至分辨不出那是来自于小男孩的记忆亦或是来自于久远过去的某段时期,高脚椅对孩子来说可能是一个困难的存在,然而眼前取替了孩子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显然对它的高度不太满意,如浓墨般漆黑的长裤衬出了男人修长的双脚,一双湛蓝色的眼眸正直直地看向对方:

    

“阿尔弗雷德,”他的声音仿佛是引起某种共鸣,被压抑着的冰冷随着他的每一个话音而在角落里渐愈苏醒,被重复了两次的名字唤醒了亚瑟内心深处的寒意,那只属于孩子的泰迪玩偶被放在了他的腿上,男人似乎是有些懒散地伸出手来捏了捏泰迪软绵绵的手掌,“也许你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亚瑟。”

    

屋内昏暗的光线在逐渐地躁动起来,窗外原本早已黯淡阴沉的光线映落在男人的身上,有某种飘散在空气里呼吸吐纳着的黑暗在逐渐凝固,它们仿佛是自高处坠落而沉淀在地上一般模糊地描绘出一双恶魔的翅膀。

   

“啊啊好久不见了......”

   

祖母绿的眼里映出了男人的身影,记忆里有谁的脚步曾经徘徊在墓地与教堂之间,过去无数个岁月里的寒冷都无法冰封他内心灼烧着的绝望与苦痛,亚瑟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抚上了胸膛,渗出了冷汗的掌心里是衣衫之下一枚十字架的凹凸棱角: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魔王阿尔弗雷德。”

    

现在他终于能够感觉得到,空气里徘徊不去的某个声音正在低声吟诵着的死亡与恐惧,仿佛是为了回应亚瑟的话语,男人身后有着倒三角形的尾巴轻轻地碰触着地面,魔王侧了侧头咧出了笑容。

    

一扇门被打开,一位恶魔盘坐在十字架上,他湛蓝色的双眼如猎鹰般看向那名少年。

    

    

   

    

The people that walked in darkness have seen a great light

那些行走于黑暗之中的人们看见了那光明


They that dwell in the land of the shadow of death, upon them hath the light shined

那些长眠于死荫之地的人们则被光明所映照



TO BE CONTINUED


★某犬啰嗦时间:
★嘤不小心又开始苏了起来,作为一名及格的特能苏米厨,当然是要从娃娃开始苏起【。
★魔王米目前是金发,不是BUG不是BUG不是BUG~(重要的事情说三次)
★嘤不要问我小男孩是不是子米~也不要问我回忆杀里面的少年是不是若英【也就是说yes(。
★为什么要写亚瑟煎鸡蛋?因为我觉得他会煎糊掉_(:з」∠)_
★魔王陛下CH2才出场嘤嘤不要PIA死我
★每一章的标题都是第X天,七日堕天你们懂的~\(≧▽≦)/~【为什么要发开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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